蟒蛇席卷而至。
琴琴都吓得尖叫一声,又连忙忍住,提着刀护在国师面前,厉声吼道:“滚开!”
她练的是刀是禁军统领教的,大开大合,招式简单,挥舞起来确实气势磅礴,雷霆万钧。
琴琴的刀是宝器,刀锋上刻有符咒,一舞动到真挡住了那蟒蛇。
丁仪风也反应过来,弃剑,就地一滚,从琴琴扔到地上的背囊里拽出一把黄绸面的大伞。
以伞当剑,横扫之下亡灵遍地翻滚哀嚎,一下子就震慑住它们。
这时,树林里才走出一人,红色的披风,看起来有异族血统,目光锐利。
丁仪风蹙眉:“什么人!”
天上袭击它们的黑鹰轻轻落在那人肩头,丁仪风和琴琴顿时更警惕,齐齐向国师的方向合拢过来。
对面来人抬头看天,低头看地,就是不看他们,只略带一点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哎!”
到是陈凌举目四顾,看着正当中的日头,抱拳对来人行了一礼:“多谢相助。”
红斗篷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。
丁仪风一怔,片刻反应过来,低声道:“现在是什么时辰?”
琴琴迟疑了下:“午时?咦,我们进林子的时候,不是已经过了晌午?”
陈凌到底经验丰富,沉吟片刻苦笑:“我们恐怕是昨日入林查探,见到这些冤魂厉鬼……我这一卷经文,竟念了一夜。”
“是前日。”
那边红斗篷的年轻人轻声道,声音有一点古怪别扭。
琴琴愣了下,摸了摸肚子,肚子咕咕叫:“……我饿了,好渴!”
她刚才还没有反应,可此时却腹中饥饿的厉害,口干舌燥,仿佛好几日不曾吃饭一般。
丁仪风都有些头晕目眩。
红斗篷的这位看了他们一眼,把手里的水囊和干粮都递了过去,自己一伸手,肩头的黑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飞出,高声鸣叫不休。
琴琴只觉得这叫声刺耳的厉害,抬头看去,却见刚刚围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亡魂冤鬼们居然大多都消失不见。
略略泛黄的树叶后,到似乎有一点小尾尖探出来,显然是那条‘蟒蛇’就藏在后面。
一开始求救的猎户到是依旧挂在树上,神态木然。
“这一片有一个天然形成的迷阵。”
红斗篷寻了个地方坐下,抬头看着天上的黑鹰,一边幽幽道,“几十年来,很多人死在这里,有一个女孩儿,因为她发烧生病了,她爹嫌她碍事,又浪费粮食,没力气做活,就把她扔到了迷阵里面。”
“当天晚上,小女孩儿活着被一条蟒蛇生吞了去,她死后元气凝聚,化作厉鬼,失去理智,杀了她所有的亲人,还把她父亲的魂魄拘在身边,让他无时无刻不受被生吞活剥之苦。”
红斗篷的声音平缓而柔和。
琴琴听着听着,一下子泪流满面:“……好可怜啊!”
红斗篷笑了笑,转头看琴琴,神色渐渐变得很温柔:“在下莫羽生,几位是外地人吧,这里的迷阵不好走,我带你们出去?”
琴琴脑子里一阵恍惚。
他长得真好看,他的眼睛里有一点碧色,好像透明的,特别纯净,真是漂亮啊。
她脑子一抽,都没去问自家大人,就连连点头,嘴里只有一个‘好’字。
莫羽生轻笑,带着陈凌一行人慢吞吞朝通县走,一回头面上就露出些许颓废萎靡。
他到底在干什么?
莫羽生心里有点难受,手下一用力,使劲揉搓自家的鹰。
这家伙肯定是吃得太多,堵住了脑袋,为什么跑去打破幻阵,把这几人救出幻境?
让他们在幻境里无声无息的饿死不好吗?
莫羽生心下叹气,心里却也知道。当时看到陈凌他们精气消耗到危险的地步,他内心深处动念,并不想这些人死。
黑鹰是真正与他心灵相通的灵物,他只一动念,黑鹰便去救人,实在怪不得这小东西。
莫羽生不是个喜欢后悔的人,脑子里瞬间盘算起,若正面交锋,他能不能杀人于无形?
……
夜里的梦有点吓人?
欧阳雪和义父?他们能有什么恩怨?
陆清峰略有些不安,慢吞吞起身,总觉得身体僵硬无比。看来这次的伤,有些重。
欧阳林脸色惨白地在门外来回转圈。
“萧逊不见了。”
“少主不见了。”
“莫少侠也不见了。”
欧阳林一圈又一圈地转悠,抬眼看到陆清峰出门,他一个箭步过去,抓住陆清峰的袖子,“陆少侠,你睡了三天,我的天啊,总算醒了。”
“哎呀,怎么办!几个也师兄也跟着不见了,人都不见了。”
云神医和他师弟正在院子里打拳。
云神医笑了笑,他师弟整个都暴躁起来:“我们是鬼不成?”
陆清峰摆摆手:“别急。”
他叹了口气:“中元节刚过,各类出来乱逛的妖魔肯定还多,你和莫家堡的弟子自己去商量,分成几个组,轮番巡查各地,尤其要注意那座山。”
欧阳林有些发愣。
陆清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长大了,难得出来游历,总要做些正事才好。”
欧阳林点点头。
一出门,忽觉哪里不对。
他们藏剑山庄这一趟唯一的正事,就是取回招魂幡。
唔,不过现在招魂幡已回到少主手中……算了。
反正出门斩妖除魔总不会有错。
欧阳林刚走到门外,一衙役就匆匆过来:“欧阳公子。”
这人是通县县衙的人,一下马,气喘吁吁地道:“不好了,欧阳少主杀了王员外家的三公子,还拒捕打伤了几个玄卫,现在玄卫指挥使下令,要将其缉拿,带回京城问罪,若遇反抗,杀无赦!”
欧阳林:“……”
陆清峰从院子里走出,蹙眉:“欧阳雪杀人?”
“是,众目睽睽之下杀的,王员外家几个家丁可以作证,还有伤者。”
陆清峰伸手,一抹阳光落下照在他的掌心里:“原来太阳还没掉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