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崎瞬间成为一个血人,声息全无,连尖叫都只短促地叫了一声便再无力气。
杨玉英一松手,柴崎就落到这几个人脚下,其中一个日本人吓得连连退后,扑通坐倒,脸色煞白。
他坐倒才听见,柴崎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,胸腔起伏,居然还活着。
杨玉英轻笑:“华国有一种刑罚,叫凌迟,也叫千刀万剐,手艺好的,剐三天才把人剐死,我不行!”
她吐出第一个字开始,就伸手握住一日本武士的手腕,说到最后一个字,已经控制那把武士刀,给那武士自己,和扑过来救援的同伴割了四十刀。
另外一个武士一开始还能反抗,但等杨玉英最后一个字说完,整个人就瘫了,闭着眼瑟瑟发抖。
执刀的那个,拼命想甩开刀,却根本甩不开,已经半疯癫,连话也说不出。
杨玉英却根本不曾有停下的意思。
“我好害怕!人一害怕,肯定是要反抗,你们拿着刀要杀人,总不能指望别人引颈就戮。”
杨玉英絮絮道。
一边絮絮,一边砍出去一百多刀。
地上鲜血横流,所有人鸦雀无声。
一直到巡捕房巡捕还有宋珧的警卫员带着人分前后赶到,她才停下说话,向后退了一步,露出一脸无辜来。
“……这四个日本武士意图行凶,请把他们带走吧。”
杨玉英笑道。
众人:“……”
四个日本武士已经变成了四个血人。
但是刀在他们手里,血在他们的刀上流,四个人血肉模糊,神志不清,肯定是没办法给自己辩解。
旁边围观的,还有学生们,虽然吓得目光发直,但是,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学生先大声道:“是这些人日本人行凶,好可怕!”
大家众口一词,皆是如此。
巡捕房的巡捕面面相觑,眨巴眨巴眼睛,心有余悸,一时都不敢去看干干净净的杨玉英,沉默半晌,还是先叫了救护车把伤员送走。
宋司令的警卫员们一言不发,抢上杨玉英,直接上车走了,几个巡捕看了几眼,都只当没看见。
宋玉还是负责开车,偷偷摸摸瞟了杨玉英一眼,半晌才笑得不行。
“祖宗,你真是……太了不起了。”
鲁参谋也笑道:“放心,没什么大不了,现在在琴岛街头莫名其妙死的人还少?咱们司令已经和日本人撕破了脸,这三天遭就遭到五次刺杀,平均一天两次不到,没你这点事,双方也无法维持和平的假象。”
事情当然不可能如鲁参谋所说的那般轻松,杨玉英没回家,直接到四海饭店开了房间住下,她晚上安安生生休息,宋司令却带着人出面同巡捕房交涉许久,又疏通了很多关系,和刘督军,王督军联手施压,终于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,把这件事压了下去。
宋司令一夜未睡,坐在客厅里一边喝咖啡,一边听鲁参谋汇报医院里几个受伤学生的情况。
受伤最重的学生王乔安,终究没有抢救回来。
其他学生伤势还好,经过手术治疗,已经可以出院修养。
“司令,上一次您的行踪泄露,我们专门彻查了警卫队,发现里面有几个人的身份有问题。”
鲁参谋说这话时,也是苦笑。
按说警卫队的人都是和司令关系最亲近的,每一个人的身份都经得过审查,但最近出事太多,又是司令遇刺,又是极道会把手伸到保安军内部,暗潮汹涌,容不得他们不小心。
审查警卫队也是为了排除警卫员们的嫌疑,没想到,机缘巧合,居然查出了问题。
宋司令一愣,接过调查报告仔细看,看完闭目沉思,一时无言。
正好杨玉英推门而入,宋司令就把报告随手扔桌子上,先来叮咛他这位便宜表妹。
“这几日出门需得小心,我令宋玉亲自带人护卫你左右。”
杨玉英:“……”
她昨日何等威风,把四个日本武士差点削成人棍,其中那位领头的绝对活不成。
可这位宋司令,却只担忧她的安危。
自从硬是同宋珧攀扯上关系,似乎宋珧对她说的最多的话便是,安全要紧,务要小心。
在旁人眼中,她得罪了日本人,恐怕是闯下连累家族的大祸,她自己也做好了同学校切割关系,尽快辞职的准备,毕竟林婉娘孤身一人,无所畏惧,琴岛大学上下,连老师带学生,有千余人,总不好连累他们。
杨玉英来到华国也有些日子,哪能不知日本人在琴岛是如何嚣张跋扈!
也就是如宋司令这般,手底下握着兵权,有枪有炮的实权军阀,敢同那些日本人掰腕子,其他人多数都是避之唯恐不及,恨不能敬而远之。
杨玉英收拾了东西,去到琴岛大学,先到图书馆把自己翻译的作品分门别类整理好,然后就去找校长,准备辞职。
说起来她还没有正式拿聘书,按说只是临时工而已,想走遍走了,可英语系这边系主任根本不答应,教务处那边也不肯应,她想了想,她既要走得光明正大,还是要见校长一面。
结果校长不在。
两个副校长到在,她说起辞职的事,章、王两位副校长都摇头。
“你做得对。”
王校长六十有三,头发斑白,身体瘦弱,年前刚生了一场大病,脸颊消瘦泛黄,“若我在,我也要拼命!我王某是老师,是琴岛大学的副校长,谁敢到我的学校,来欺我的学生,我这把老骨头,就要和他拼命!林先生,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,你做的事,就是我们做的事,若是巡捕房要抓人,让他们来抓我,法庭要审判,让他们来审我!”
几句话是说完,王先生面色潮红,眼含激动。
杨玉英连忙扶住他,生怕这再激动过头,闹出点毛病。
她当然还是要辞职,但也没有急迫到马上就走的份上,干脆暂时缓一缓,等赵校长回来再说。
杨玉英便先静下心,安安生生继续给学生们上课,上课之余,档案室里的翻译工作也照常进行。
学校里的工作和生活都很顺利,没有半点麻烦,若说有改变的地方,大概就是一干学生和老师,看她的眼神变得热切得很。
如今学校里再也没有她和日本人过从甚密的流言。
恐怕就是后勤处那边养的两头猪都知道,林先生校门口把四个日本人给削成肉泥的故事。
如果这般也算和日本人走得近,那最好全天下的华国人,都和日本人走得近一点。
“还是有后遗症,哎,我的林美人,你是没看见,你们班的学生简直怕你怕得要命,昨天你留下个题目,让学生们分析最近的《大公报》上的内容,自选辩题,用英文写辩论文章。”
“结果最近两个字让你那些学生们产生分歧,势要搜集近三年的报纸,咱们学校好多教授的办公室,报刊室都被攻破,那帮学生简直把这事当一场战斗来打,还有的急得直掉眼泪,看那架势,似乎完不成你给留的作业,你就会吃了他们似的。”
杨帆摇头叹气。
杨玉英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