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男人冷声说,“好,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!让她跪下!”
闻言,沈佳人立即质问,“凭什么!”
“哼,老先生正在受苦,情况还不明朗,是你害他变成这样的,跪下,为他祈福,不过分吧?!”
听到这话,沈佳人差点儿没气的昏过去。
“我都说了,不是我做的,我可以跪下为大爷爷祈福,这是我身为晚辈应该做的,但让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,那就绝不可能!”
“好一个伶牙俐齿!既然你不肯听话,那就怨不得我了!”
正在这时,单悠然壮着胆子从人群钻出来,先是看了沈佳人一眼,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那男人的衣角。
“表叔,您消消气,嫂嫂她不是故意的,您可不能让她下跪啊。”
见到这里,沈佳人倒是有些意外。
这单悠然,竟然会给她求情?她是脑子坏掉了,还是别有用心?
见到沈佳人狐疑的目光,单悠然更心虚了,那探究的目光令她无法忍受,于是她赶忙收回目光。
“悠然,你退下,这儿没你的事!”
单悠然壮着胆子说,“她是我的嫂嫂,是我的家人,表叔,您冷静一点好吗?”
“哼,她是你的家人,那老先生呢?他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人!”
“表叔……”
“不用再说了!”
那表叔不耐地挥手,“你们几个,让她给我跪下!”
话音一落,立刻有人粗暴地擒住了沈佳人,厉声喝,“老实跪下!”
“我不会跪!”沈佳人宁死不曲下双膝,不甘又愤怒的目光盯着那位表叔,眸中满是倔强。
“由不得你!”
反抗中,沈佳人终究还是被暴力地摁在了地上。
她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,那疼痛令她痛苦地蹙眉,冷汗都流了下来。
“你就给我好好跪在这里,为老先生祈福!我告诉你,老先生没事还好,否则,事情不止会这么简单!”
被摁跪下的沈佳人挣扎了几下,心里是满腔的怒火,可她却挣脱不得。
屈辱,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,混着委屈,令她有些想哭。
不是她!她是被陷害的,她是无辜的!
可是,无辜的她,却要遭受所有人仇恨和愤怒的目光,还要遭受这样侮辱人格般地屈辱对待……
她眼中一片氤氲,却紧咬着苍白的唇,怎么都不肯让那眼泪流下来,因为她不想让这些人看到她的脆弱。
一旁,单悠然悄悄地跑到了一边,拿出手机,偷偷地给单北川通风报信。
她告诉单北川,一帮人正在为难沈佳人,还让她在手术室门前下跪。
放下电话,单悠然微微松了口气。
方才,她当着沈佳人的面替她求情,再加上此刻给大哥打小报告,应该能打消那女人对她的怀疑了吧?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手术室里依旧忙碌,大爷爷的情况仍然尚不明朗。
在所有人的目光下,沈佳人跪在那里,一动不动,宛若一尊雕塑。
其实,若是细看,便能发现她的肩膀在颤抖。
膝盖先是很痛的,后来,就不痛了,因为彻底麻木的膝盖已经无法再让她有任何痛感。
脑袋变得浑浑噩噩,目光也有些模糊了,那手术室门上的灯牌,似乎变成了两个,三个,好多个……
“单北川回来了!”
不知是谁叫了一声,很快,所有人都朝走廊尽头看去。
沈佳人缓缓转动早已僵硬的脖子,模糊的视线里,她只见到几个黑影渐渐接近,还有那急促响亮的,如风如火的脚步声。
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,单北川大步上前,身后,还跟着一位医生。
大爷爷情况危急,为了赶时间,他亲自开直升机去隔壁市请来的顶级心脏手术专家。
男人的目光本是幽沉的,可当她见到那跪在冰凉的地上,纤弱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倒的女人时,瞳孔便“噌”地一声化作火苗。
“这是在做什么?!”他脸色一沉,冷声问。
那位表叔语调淡淡地说,“川儿,不是表叔不给你面子,实在是因为老先生情况凶险,我便让她跪下为其祈福!”
“荒唐!”
单北川的脸色更加难看,二话不说,大步向沈佳人走去。
表叔厉声说,“拦住他!”
立刻有人将单北川拦下。
单北川缓缓回首,眼中的火苗已经快将眼前的空气都烧焦。
“表叔,你这是在逼我?”
“呵,我可没有这意思,只是老先生尚未脱离危险,她身为侄孙媳,为大爷爷祈福又怎么了?”
单北川眼神凌厉,面若寒霜,“那,这里所有人都是大爷爷的晚辈,也包括表叔你,你们怎么不跪?”
“北川,休要不讲道理,我问你,是谁用礼物盒子来恶作剧,把老先生吓到这医院来的?!”
单北川冷声,“不是她。”
“北川,这表叔可就要说你了,大家都知道你心疼这沈佳人,甚至,为了她不惜得罪靳家,与前妻靳绾绾离婚!当然,这是你的事,表叔从不过问,但你要讲道理,盲目袒护她,难道在场这些人的情绪和感情你就不用顾忌吗?!”
单北川一双利目死死地盯着那表叔,单薄的唇紧紧抿着,冷峻的脸庞之上,如覆冰雪。
“我不管这些,总之,谁也休想欺负她。”
他一字一顿地丢出这句话,不再多言,两个阻拦的人被他粗暴地推开。
他气势汹汹,谁也无法阻挡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