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攸宁回头看了白氏一眼,并未回答。只是认真的看着白胜舫。
“大舅舅是明白人,也是讲道理的人。孙大掌柜挑唆白老太爷害我们一家,又想栽赃陷害我,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。”
“可你中间所做,依旧让人心惊。”白胜舫沉声道,“若是你第一次就敲打他几句,他后面几次便不敢明目张胆的贪污了。”
“他是我什么人?仇人!他有心作死,我为何要拦?我没有害他吧?也没有诬陷他吧?他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,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!”
白胜舫沉默了半晌方道:“你只是酿的他将错犯的越来越大。”
这种忍耐的心性,让他这个成年人都看的心里发凉。
朱攸宁看着白胜舫的眼睛,一字一顿的道:“多行不义,必自毙。”
室内一片沉寂,朱华廷和白氏的心中,已经被朱攸宁与白胜舫一番对答震撼了。
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,他们的女儿已经成长起来,且这样硬的心肠,根本不是一个寻常七岁孩子该有的。
到底是环境造就了这个孩子。朱华廷和白氏甚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白胜舫与朱华廷有同样的想法,抿了抿嘴唇,又问:“白家的货你打算继续断着?”
朱攸宁莞尔,“大舅舅,在商言商,我敬重您是我的舅舅,感激您对我母亲的照顾,但是白氏布庄的东家目前还是白老太爷对吧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白胜舫的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,死死地盯着朱攸宁,仿佛想在她身上戳出个窟窿。
朱攸宁不以为意的道:“意思就是,只要白老太爷还是白氏布庄的东家一天,只要我手里还有朱家布厂这个权利的一天,我就不会给白老太爷朱家的布。”
“福丫儿,你!”白氏不等白胜舫说话,便先站起身来,“你怎么能如此呢?那可是为娘的娘家啊,那毕竟是你的外祖父啊。”
朱攸宁回头看着白氏,平静的问:“我在大雨里追着马车跑的时候,他何曾考虑过我是他的外孙女了?他逼迫娘改嫁的时候,又何曾考虑过娘是他的女儿了?娘心里顾念父女之情,我可以理解。也请娘理解我。”
白氏被女儿一番话逼问的哑口无言,眼泪当即落了下来。
朱华廷揽着白氏的肩头低声开解,却并未为白家说话。
白胜舫看着朱攸宁,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只是眉头皱了起来,似是在仔细分析朱攸宁的一番话。
但是片刻之后,白胜舫依旧还是公道的道:“商场是商场,家中是家中,商场上你可以称呼他是白老太爷,在家中你还是要叫一声外祖父,你可明白?”
朱攸宁闻言笑起来,点头道:“是,多谢大舅舅指点,我一定谨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