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俟景侯招手让众人快走,说:“如果野史趣谈说的是真的,那么刘豫把他供奉在自己家里,就等于一直供养着它,骨灰坛吸收了这么久的阳气,恐怕已经很厉害了,不要硬碰硬,咱们先走。”
温白羽伸手去抓小烛龙宝宝,这个时候小烛龙宝宝突然腾空飞起,还没有变回人腿的蛇尾,突然一勾旁边的墓墙,就听“轰隆——”一阵巨响,墓墙被他硬生生勾下来一大块。
巨大的石头“呼——”的一声被小烛龙直接甩出去,就听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刚逼近,已经被巨大的石头猛地一砸,顿时又“咕噜咕噜”的向远处滚去了。
众人有点目瞪口呆,小烛龙宝宝扇了扇自己的鼻子,似乎觉得人头滚过来的气味非常难闻,满脸都是嫌弃,然后抱紧怀里的蛋宝宝,扎进了背包里,示意温白羽拉上拉索。
温白羽来不及愣神,赶紧把拉锁拉上,抄起背包往前跑。
众人顺着墓道一直往前跑,旁边都有记号,只要顺着记号走就可以了。
谢麟阆扶着谢衍,谢衍还有些发晕,跑起来也比较吃力,他们顺着墓葬一头扎进去,果然记号都非常准确。
很快的记号指向了一个墓室,众人跑进去,墓墙的背后写着两个字——关门。
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立刻伸手推住墓门,随即“嘭”的一声,将墓门关严实。
很快的,就听“喀啦啦……咕噜噜……”的声音,然后是“嘭”的一声,骨灰坛似乎撞在了墓门上,发出剧烈的响声,也不知道那骨灰坛到底是什么做的,竟然无比坚硬,这么发狠的撞竟然撞不碎。
“咚!”
“咚!”
“咚咚!”
骨灰坛一直在撞墓门,似乎知道他们在里面。
谢麟阆跌倒在地上,他喘气很快,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,谢麟阆身上的血液本身就少,导致供氧不足,头晕恶心是肯定的,再加上奋力的奔跑,无疑是在燃烧血色素。
谢麟阆出了一身汗,倒在地上,谢衍立刻上去扶他,谢麟阆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,说:“别动我,让我躺会儿……”
谢衍点了点头,就站在他旁边。
谢麟阆“呼呼——”的喘着气。
万俟景侯说:“我想知道,为什么要留着那个骨灰坛。”
其实刚才万俟景侯不让硬碰硬,也有另外一个原因,那就是很显然谢麟阆有意留着那个骨灰坛,毕竟谢麟阆进来墓葬这么多次,都没有打破那只骨灰坛。
谢麟阆笑了一声,说:“你们还记得那天晚上,突然着起磷火,蓝色的磷火组成了什么?”
温白羽说:“蝉?”
谢麟阆点头,说着,将一张照片扔给他们,万俟景侯接住,就是谢麟阆照的那只蝉,巨大的蝉形在一片磷火中显露了本来的面貌。
谢麟阆说:“巨大的蝉就是围绕着这个墓葬的,地下埋得很浅,都是血尸和一些可以起尸的骸骨,这些尸骨组成了一只蝉,刘豫深信蝉能让他复活,从土中蝉蜕而出,再做皇帝梦……骨灰坛里的凶气太足,如果一旦打破,几千只甚至上万只粽子同时从底下起尸,到时候恐怕局面会失控。”
叶流响又一次听到蝉,那就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样。
温白羽说:“那骨灰坛这么撞下去,会不会撞破?”
谢麟阆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,说:“所以说,咱们该走了。”
他说着,指了指墓室里的墙面,上面刻着标记,又说:“走。”
众人顺着标记走,就看到谢麟阆走到墓门边,艰难的拽住墓门,稍稍往两头打开。
墓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,随即是“咚!”的一声,骨灰坛快速的往缝隙里冲,但是一下就卡在了缝隙里,骨灰坛中一张脸,默默的注视着他们,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股狞笑。
谢衍吓了一跳,伸手抓住谢麟阆,说:“先生,快走……”
谢麟阆也抓住他,发足往前面跑去。
墓室的背后还有一条墓道,可以直接往前走,众人往里跑,就听到后面发出“咚……咚……”的声音,那个骨灰坛显然在撞缝隙,往里挤,谢麟阆故意给他打开一条缝,是不想让他把自己给撞碎了。
温白羽一边跑,一边说:“打破了凶气会溢出来,不打破怎么弄死他,不能总让他追着咱们滚。”
叶流响说:“呃,淹死他?”
骆祁锋:“……”
温白羽心想着,哪里偷这么多水去,恐怕他们带来的水也不够淹死一个人头的,而且这颗人头显然没有呼吸,不可能被淹死。
众人往前跑,混沌“嘭”的一声栽倒在地上,甘祝立刻把他抓起来,扔在背上,混沌脸色有些苍白,他本身就中了毒,刚才也没吃东西,有些虚弱,这会儿再也坚持不住了。
谢麟阆一边跑,一边笑着说:“他只是不适应,时间长了就适应了。”
大家都不知道谢麟阆所说的时间长了,到底是多长时间,看他身上那个绿色的花纹密集程度,或许谢麟阆也不记得了。
众人顺着墓道中的记号一直跑,很快的又进了一个墓葬,这个墓葬好像相当于配室一样,摆放着各种陪葬品,中间竟然有一口棺材。
记号在这里中断了,谢麟阆看着四周,陷入了沉思。
温白羽说:“怎么没有记号了?你没来过这里?”
谢麟阆仍然在沉思,皱着眉头,似乎在想一个世界未解之谜。
谢衍则是吃惊的看着谢麟阆,他这一路跑下来,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为什么所有人说的话,只有他听不懂?
但是谢衍并不多问,当初谢衍被谢麟阆捡到的时候,是在一片河流的地方,谢衍躺在河水里,被谢麟阆从水中捞了出来。
衍是河水在河床里流动的意思,这也是谢麟阆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意思,这些还是当年谢麟阆讲给谢衍听得,因为谢衍醒过来的时候毫无记忆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不过很可笑的是,后来谢衍发现,谢麟阆才是那个失忆的人,他一个星期就会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,很多次看着谢衍,问,你是谁?
谢衍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了,也就找到了规律,谢衍每天都会和谢麟阆说一次自己的名字,谢麟阆的记忆是一个星期,这样他永远不会再问谢衍,你是谁?
谢衍很本分,从来不问多余的事情,他只知道谢麟阆总是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,喜欢带着相机世界各地的走,拍一些照片下来,准备等自己死了,当做一份回忆。
谢衍打从认识谢麟阆的第一天起,就知道谢麟阆这个人在等待着死亡,他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会到来,只能一天一天的等,却又非常不安份,一天一天的用自己虚弱的身体出去跑,在冰天雪地里,甚至在漫天的沙漠里照相。
谢衍看着谢麟阆冥想的表情,张了张嘴,不过没有说话。
谢麟阆的表情很凝重,他起初是睁着眼睛,寻找着四周的痕迹,但是并没有发现,随即呼吸加快,发出“呼呼——”的声音,闭起了眼睛,似乎在感受什么。
温白羽环视了一圈墓室,一口棺材,棺材很精致,看起来用料也很讲究,应该是陪葬的人,而且是有些身份地位的陪葬者,不过这种位置的棺材,也不像是妻妾。
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,这里配饰很简单,并不是陪葬品简单,而是设计的很简单。
谢麟阆猛地睁开眼睛,说:“棺材……对,棺材……”
他说的有些语无伦次,但是语气很坚定。
温白羽多看了两眼棺材,刚要走过去,谢麟阆又说:“不对……我记不得了……”
谢麟阆说完,粗重的喘着气,谢衍伸手扶住他,说:“先生,您需要休息一会儿。”
谢麟阆靠在他身上,极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,好像脑袋要炸裂开,浑身透露着一股焦躁不安。
“嘘——”
就在这个时候,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压在自己嘴唇上,说:“棺材里有声音。”
他一说话,大家全都静下来了,谢麟阆也极力的屏住自己的呼吸,谢衍伸手将他拦在身后,谢麟阆捏住他的肩膀,对谢衍摇了摇头。
“沙沙……”
“扑簌簌……”
“簌簌……”
棺材里传出的声音非常诡异,温白羽不禁侧耳倾听,但是他从没听过棺材里传出这样的声音,他听见过棺材里发出喘气声的,哀叫声的,却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形容这种声音。
就好像……
就好像里面有很多小虫子,在不停的振翅?
只要这么一想,顿时会觉得后背发痒,那“沙沙”和“扑簌簌”的声音让众人全身发麻。
万俟景侯慢慢走向前,看了一眼棺材,说:“棺材曾经打开过。”
他的话似乎在证明谢麟阆的所想,谢麟阆显然之前来过这里,而且打开了棺材,但是为什么这里没有记号,打开棺材之后,会遇到什么?
谢麟阆伸手按住自己额头,似乎在苦想,他的眼神发暗,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一直没有开口,或许想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。
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“喀拉”一声□□了棺材缝隙里,往上一挑,棺材盖子发出“咔……”的一声响,随即一下就被撬开了,露出一点缝隙来。
棺材里黑压压的,借着手电的光线,温白羽看到了一只手!
“嗬——”
温白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。
那确实是一只手,那只手向上伸起,成推起的姿势,似乎想要推起上面的棺材盖子一样,而且手臂和手心,但凡能看到的地方,皮非常完整,但是已经萎缩起来,整张皮裹在身上,显露出来的样子非常可怕狰狞,难怪温白羽会吓一跳。
温白羽看着那只手,突然想到了邵阳墓葬里,唐老板和老章的那些死法,就像……被人吸干了血。
叶流响也有些奇怪,往前探着头,看着棺材里的那只手,骆祁锋拉了他一下,似乎怕棺材起尸,叶流响离得太近了。
万俟景侯挑开棺材,等了一小会儿,棺材里并没有发生什么,万俟景侯才慢慢的将棺材盖子掀开,扔在一边。
众人打着手电去照,就看见那只手的原貌了,棺材里躺得是一个女人,女人赤身*的,身上没有一件衣服,正面朝上躺在棺材里。
温白羽立刻捂住口鼻,他敢肯定,这个女人是活葬的,绝对不是死了才被关在棺材里的。
女尸的皮非常完整,但是就像被人吸干了一样,整张皮裹在身上,不只是胳膊和手,身上也是如此,脸部露出一种狰狞的表情,似乎非常痛苦,而且非常绝望。
众人忍不住都是后腿一步,混沌恶心的差点吐出来,让他们更加惊讶的,不是女尸的干瘪的死相,而是他的死亡方式。
女尸被活活闷在棺材里,但是她应该不是被闷死的,而是被抽干了血死的。
女尸身上,脸上,四肢上,密密麻麻的覆盖着一只一只的蝉,甚至有蝉从女尸的嘴里爬出来,它们把女尸作为树木,不断吸取着女尸身上的血液作为养料。
谢衍没下过斗,他一直是谢麟阆的保镖,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,只是身手好一些,说白了没见过这种场面,顿时恶心的皱眉,想要伸手去捂嘴。
一只蝉从女尸的嘴里爬出去,在她的嘴里留下一个蝉蜕,随即“扑簌簌”的张开翅膀,似乎要飞。
刚才那些扑簌簌的声音,显然就是这些蝉在搞鬼。
叶流响说:“怎么这么多蝉?”
温白羽眼看着一只蝉振动翅膀,要飞出来,其余已经蝉蜕完的蝉,也都在振动翅膀,似乎要飞出来。
温白羽说:“不好,它们要飞出来了!”
谢麟阆这个时候似乎得到了启发,猛地睁大眼睛,随即说:“合上棺材!合上棺材!这些是血蝉,对人有攻击性,这个棺材不是用来葬尸体的,是用来养蝉的!”
万俟景侯猛地一眯眼,将地上的棺材盖子一下踹飞起来,“嘭!”的一声盖在棺材上。
大部分蝉被砸回棺材里面,只有为数不多的蝉飞了出来,落在配室的一些陪葬品上面,不停的振着翅膀,发出“吱——吱——”的声音,似乎在窥伺着他们。
温白羽说:“血蝉是怎么回事?”
叶流响突然说:“血蝉就是用尸体喂出来的蝉,这些蝉的攻击性并不大,但是架不住数量多,它们吃了人血之后,就不会再吸收树木的汁液了,会一直寻找血液为食。”
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,说:“一些土夫子在死后也会用血蝉作为机关,防止自己的坟墓被盗。血禅是用尸体养的,如果尸体上有毒,那么血蝉养出来也有毒,千万别被吸血。”
温白羽一听,立刻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,死死盯住那些落在陪葬品上面的血蝉。
怪不得这个墓葬里没有记号,肯定是之前谢麟阆也打开了棺材,里面的血蝉冒出来,这次的情况并不像之前一样,可以一边跑一边留下记号,估计当时只有谢麟阆一个人,有些应付不来,更别说留下记号了。
谢麟阆伸手抓住谢衍,说:“跑,快跑,别被叮了!”
众人立刻戒备的从配室往前走,配室前面一座大门,大门是打开的,可以往前通过,一般过了配室不远,应该就是主墓室了。
“沙沙……”
落在陪葬品上的一个血蝉突然动了一下,振开翅膀,朝他们快速的扑过来。
万俟景侯的龙鳞匕首“唰——”的一转,血蝉的翅膀顿时被刮掉,血蝉一下掉在地上。
叶流响咂咂嘴,其实他就是一个血蝉,但是叶流响拥有自己的意识,而那些血蝉只知道扑血。
众人向配室外面走,好几只血蝉从后面扑过来,想要拦截住这种难得一见的美食,骆祁锋的枪法也不是吃素的,那些血蝉纷纷都被他们干掉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,谢衍突然喊了一声:“先生!”
随即猛地伸手一挥,谢麟阆发现的时候,谢衍已经用手打掉了朝他飞过来的血蝉。
谢麟阆神色一下紧张起来,猛地抓住他的手,说:“你受伤了?疼吗?哪里不舒服?”
谢衍有些发愣,谢麟阆一向很温文,从来不露出太多的表情,也不做失礼的事情,而此时的谢麟阆使劲抓住他的手腕,谢衍的手被抓的都有些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