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树倒猢狲散"这句话徐季同并不是没有听说过,可是案子不是没有判吗?他的父亲不还只是被关押在天牢吗?他实在不明白这树明明还没有倒,那些该死的猢狲却已经是散了。案子还没有判下来,他们家就已经散了。
"那么你的母亲现在如何?"夏侯然落坐到了徐季同的身边,如此问道。
"昨天妻主你不是给了我一些银子吗?我让娘先住到了一家在医馆附近的客栈里去了,还买了个丫鬟照顾她了。"徐季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"公敛大人是不是记恨我啊?因为我是樊瑶峰的弟子吗?可是樊瑶峰不是没有了吗?掌门师叔不也是已经被凌迟处死了吗?难道他觉得还不够吗?为什么要这样做,父亲他一直都没有得罪公敛大人的啊,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……"
看到徐季同越说越激动,可是说到了最后却又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。
其实直到这个时候,夏侯然落才记起徐季同其实不过年长她三岁,因为生母只是不过是第六房小妾,庶出的他总不如两个兄长,而被送到了樊瑶峰学武,如果不是因为需要一个联姻的人选,或许徐季同也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侠客,就如同她最初看见他的时候那样,那一袭水蓝的长衫和净白的长剑……
徐季同哭了,他也只是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扑在夏侯然落的怀里哭泣,他最终还是没有再像在公主府的时候那样开口求她帮忙了,他哭得几乎停不下来,抽泣得厉害,或许昨天他已经强忍了眼泪许久,他总是不能在母亲的面前哭泣的,因为家已经散了,父亲还在牢里,母亲就在病榻之上,所以他强忍了眼泪许久。
面对着哭泣的徐季同,夏侯然落也便第一次开始思考起当初她火烧樊瑶峰到底是对是错,她的确是为公敛阳泫和疏紫出了一口恶气,吴志也死有余辜,但是樊瑶峰上的其他徒子徒孙和徐季同一样是无辜的,可是那一把火却也烧了他们的家,直到现在,她也不知道后来的樊瑶峰剩余的弟子到底如何了。
那个时候的公敛阳泫是沉默了很久很久的,他没有感谢她,也没有责备她,火烧樊瑶峰的命令从她的口中出来似乎是那么的理所当然,所以他才那么沉默吗?还是说……这一切根本就是那个天下第一谋士的计谋?
这叫借刀杀人吗?
夏侯然落被自己想法吓到了,她喜欢公敛阳泫,就从不会去猜想公敛阳泫所做的一切背后还有些什么,或许她是被他利用了她也从不介意。
但是现在……徐季同或许就是如此无辜……
至于公敛阳泫对付徐浦进的事情,夏侯然落不方便给出任何的评价,因为很多时候,有些事情就是如此,从左边看去是对的,从右边看去是错的。
"或许我不该带你来。"搂紧了怀里的徐季同,夏侯然落轻声叹了一口气,"我不带你来,你就不会如此伤心了。我应该直接派人将你的母亲接回去恭国的,这样她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病倒了。至于徐大人的案子……我的确不便插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