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汉东掏出烟来,亲自给他点上,黑林深深吸了一口,咬着过滤嘴说:“我的今天,就是你的明天,你信不?”
“不信。”刘汉东说,“我和你不一样。”
黑林吐掉香烟,哈哈大笑道:“没什么不一样的,你等着瞧好吧,兴许比我还惨点,哈哈哈。”
这次私下进行的非官方引渡行动就此结束,黑林被押回国内,交给近江市公安局,检方搜集证据,准备对黑林进行起诉,罪名是涉黑、贩毒、故意杀人。
黑森林的爪牙们也陆续落网,一一被押回近江接受法律的严惩。
每天的新闻都会跟踪报道黑森林案件,就像例行公事一般刺激着刘飞的心,更让他难受的是,飞基金终于出事了。
飞慈善基金会侵吞善款的丑闻是网上最先爆料的,宣传部门丝毫不加以阻止,任由负面消息满天飞,紧跟着中央媒体进行报道,飞基金涉嫌虚假报表,被民政部关停,基金会理事长徐娇娇被有关部门带走问话。
徐娇娇是在酒会上被人带走的,本来检查有惊无险的结束,该送的礼都送出去了,本以为没事了,哪知道突然被检察院的人带走,甚至连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。
失踪的刘小飞依然没有下落,有人说在北京见过他,也有人说在香港见过他,明白人都知道,徐新和不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外孙身陷囹圄的,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他送出去。
北京卫戍区,刘汉东再一次见到了黑子,昔日八面威风的东北大汉,瘦的只剩一把骨头,两眼凸出,面容憔悴。
“首长,有事叫我。”卫兵向刘汉东敬了个礼,转身出去了。
屋子里只剩下刘汉东和黑子,黑子躲避着他的目光,不敢对视。
“抽一支吧。”刘汉东将烟盒和火柴放在了黑子面前。
黑子点上香烟,抽了一口,露出陶醉的神情。
“你大哥黑林被押回国内了。”刘汉东说,“他很可能面临死刑,炮打头,砰的一枪敲了。”
黑子不说话。
“刘小飞涉嫌杀害丹增旺堆,全国通缉。”刘汉东接着说。
黑子拿烟的手动了一下,烟灰掉了。
“徐娇娇涉嫌洗钱,被检察院拘捕了。”刘汉东又说。
黑子猛抽烟。
“不过你老板没事,天天在省政协上班,对了,这不两会么,他在北京开会呢,全国人大代表哩。”
黑子抬起头,目光无力:“你说这么多也没用,我不会出卖老板的,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个字。”
刘汉东摇头:“no,no,no,我可没那个闲心,我就是单纯想打击一下你,让你再难受点,绝望点,你的口供也不重要,云东已经全招了。”
黑子双手捂着头,痛苦不堪,忽然暴起:“我和你拼了!”
刘汉东一个指头就把把戳倒了,“倒是条汉子,那天你怎么不拼?我一枪给你个痛快的,省的遭罪。”
门外的警卫听到声音进来,目光警惕。
“没事。”刘汉东说,“把他押走吧。”
黑子被押走,今天是他关押在卫戍区的最后一天,明天就有专机把他押往江北市进行异地关押和审判。
刘汉东并没有诈黑子,云东确实已经全盘招供,将地下飞办的来龙去脉全部说出,并且极度忏悔,他的口供被整理出来,送往中纪委。
北京,人民大会堂,全国人大代表刘飞正在这里参加会议,他正襟危坐,眉头紧皱,手中拿着铅笔,面前的名牌上写着“刘飞”,这两个字本来代表着青年才俊、后备英才,现在却是霉运和贪腐的象征。
左右两边的人大代表,都刻意和刘飞保持了距离,和他连目光上的交流都不敢有,生怕惹上麻烦。
孤独感,挫败感,失落感,一一袭来,刘飞长叹一声,仰面朝天,看着人民大会堂会议厅穹顶上的大五角星,眼眶中慢慢积满了英雄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