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据蔡邕和贾诩的建议,回京第二天一大清早,我怀揣三百钱,在庞淯的陪同下前往马ri磾府邸。
这位太保大人,是大汉立国以来我马家官职最高的一位,虽然未必有什么实权,更谈不上手握重兵威震四方,但毕竟是大汉重臣,朝会上拥有一定的发言权,拜会一下总是好的。
而其他人,除了王允这种据说刚烈不屈之辈,你找他他只会请你喝唾沫星子;剩下的都跟我非亲非故,外官入京述职,总不能让他人抓到把柄。
太保府占地不小,规格也颇为大气,只是门口的两头石老虎有些太过温柔,毫无霸气可言。
庞淯敲门,报上姓名来历,等待门房通传。
我刚刚下马,将追命的缰绳递给前来迎接的门人,传信的门人已经返回:“老爷请马大人入书房相谈。”
我点点头,满意地跟着他朝内院走去。到底是本族亲戚,态度就是不一样。
走到目的地,我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名传信的门人速度如此之快——因为书房距离正门只有几十步路!
“老爷,”引路人隔着门窗向内禀告:“马超大人已经来了。”
屋内传来一声咳嗽:“请他进来。”
门人向我弯腰低头:“马大人,请。”
我微一点头,迈步就向里走。
“少爷、少爷!”庞淯急忙拉住了我,“我还进去么?”
我瞪了他一眼:“我见我自家人,你进去干什么?何况……”我压低了声音,“他已经六十了吧?能对我有何不利?”
他耸耸肩:“早知如此,你又干嘛叫我来?”
我嘿然一笑:“那你就去遛马吧。”然后我踏上石阶,推开书房的大门。
满屋都是书架,满鼻都是竹香和墨臭。
当中三张高低不同的案几构成了一个战壕,而一袭黑衫的马ri磾就端坐于这个战壕之中,左手挽袖右手拈笔挥毫泼墨,浑没向门外看一眼。
我看他兴致正高,一时也不敢轻易打断,就踮着脚尖进去,找了个看着干净的坐团静静坐下。
刚刚屁股沾上坐团,那边就开口了:“超儿啊,你在赵国可好?”
你叫我超儿?这也太亲切了?
我愣了三秒钟,这才回答:“能有多好……哪有就任不足三个月的国相?”
马ri磾没有答话,依然埋头写字。
“呃……”我只好主动找话,“恕小子无礼,不知道在族内如何称呼太保大人?”
“令祖都没有对您提过么?”他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,轻轻将羊毫搁下,目光也终于转向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