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彪本人一条直线,笔直的向营中心突去。军马如龙,枪下如神,杀平一切人马、营帐、鹿角障碍,以完全暴力态势轰击填平一路上的防骑沟壑,无有畏惧,不断向前突进,突进……
军营的混乱不断扩大蔓延,齐军直到被祝彪杀到了中军帐前才勉强组织起了小规模抵抗,但随即就被踏破而入的汉军铁骑给分割成熟片,围剿杀戮。齐军的抵抗步步后退,直到分营中央中军帐前闪过一道光芒,一杆曹字将旗“咔嚓”倒下,一种彻底绝望的感觉袭上了所有齐军的心头。后营三两千的齐军在呆了瞬间后,哗然大溃,朝着后营栅栏拥挤去,踩踏无数。
前营的几千齐军齐齐放下兵器,跪地投降。
“怎么会这么紧密……”主营内,赵曙明爬上瞭望楼望着东南角,面沉如水。
汉军趁着风雨偷营他不奇怪,汉军这么快就调度起了这么多骑兵他也不奇怪,唯独奇怪的是汉军怎么就这么快便准备起那么多的气死风灯,还每一个都改造成了火把!
难道祝彪一直都做着这样的准备吗?
赵曙明如此自问着。他感觉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。
至于说祝彪能提前至少半日预料到风雨天气变化,他是想都没往这方面想的。
一夜之中祝彪马踏三营。杀的赵曙明从沉得住气到沉不住气,在第三个分营被破口,在无数败兵蜂拥着跑向主营时候,派军中高手拿令符前往东南方就近两个分营,要守军整兵杀出,截住汉军的锋锐。
结果,一营兵马被早就等的岂不可耐的五千铁骑,一口吃掉。另外一营被鼓起余勇的祝彪,再率骑兵强吃。
一夜里。赵曙明的包围圈被祝彪掏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。足足四万人的兵力损失,五个军建制全乱。五营五万人马,剩下了万人残兵。大军士气陡然降落至冰点。
而陶丘城内却多出了两万五六的俘虏。
连同城中本有的俘兵,俘虏总数俨然是超过了城内的汉军重数量,达到了三万两千来人。
祝彪的神奇在城内传说,汉军的英武在城内传扬。
而同样的,“虚有其表!”
也成了汉军对齐军的最新印象。
黑沉沉夜幕,风呼啸着。雨声噼啪一片。汉军的狂放高呼,同袍的惊恐喊叫,无数败兵的混乱奔跑,星星点点的气死风灯火把,像是在群猎的狮群,驱赶着怯懦的羔羊。
赵曙明的战略——“守寨待变”,不可谓是昏招。
汉军冲营是有体力限制的。齐军的惊恐也不会长久持续,无论怎么样,只要拖到早晨,这混乱不平也平了。
这不能说错。
但是,汉军的冲击太猛烈了。连破三营,那就是三万人啊。赵曙明自己都坐不住了,改变策略,支应两营增援,结果又送了祝彪两万人。那军中其余众将的心情可想而知了。
眼下四万人的损失已经确定了。全军士气低靡之极。
但要强攻陶丘城池,却也很难。因为祝彪选择的东南角驻营,就是齐军二十万大军军械集结地。
昨晚大雨,祝彪破营后缴获了诸多器械,却也没办法将器械烧毁,用刀砍斧剁的方法,损毁的也不是太多。可是天还下雨地表泥泞湿滑,现在情况推着器械去攻城,那是在送死。
所以,赵曙明毫无办法来化解士气的低靡。
陶丘城内。此刻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。
祝彪以不足千人的战损,灭敌四万,俘获了其中两万五六千人,那真的是太划得来了。
祝彪相信这一战传扬出来之后,整个汶州都将固若金汤。
至于阆州的十来万石家军能不能咸鱼翻身,再掀起浪波。祝彪是不担心的。
分割成三块的石州军,兵力优势最突出的地儿就是雍和,那也没达到两倍于汉军的地步。
以齐军的素养、战力。野战,河东军不需要祝彪亲领,一打三也绰绰有余。
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三天。
待在城内的汉军没什么,待在城外的齐军就遭大殃了。潮湿的环境下首先对伤员的恢复很不好。
祝彪是很挺没底线的人。在把两万五六千人的俘虏押进城中一天。就又把其中的三千多伤员赶出了陶丘城。
没有重伤员,就是有也留在军寨,留给齐军了。现在祝彪更是把轻伤员也赶了出来。
这种闻所未闻的事儿,气的赵曙明等一班齐将,在城外破口大骂。
知道汉军骑兵力量强,齐军的粮草囤积,不敢随军移动。大批粮草囤积在陶丘城西南四十多里处的一个县城中。
这些日子大雨漂泊,粮草转运也成了难题。而且全无准备的齐军,军中所备炭火也有不住。时间已经是八月中旬,不比盛夏,雨下的越大越清爽,眼下可就是冷凉了。
再作训有素的军士,一连三天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待着,又没口热食,身体也会大受消弱。
可惜这雨就只下了三天,若是再继续下三天,这一仗不用祝彪去打,赵曙明自己会领兵折回去。
汶州,石门郡。
周瑾文看着自己大哥,面上慢慢的冷笑,他真想问周彝文一声,你是我亲哥吗?
固然,我跟你争过大位。可现在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,你我也都沦为凡夫平民,你至于记恨到现在,死也要拖着我一块去死吗?
“大哥,听小弟一声劝。凡事三思而后行,休要一念之差,误人误己!”
“送客!”
将手中茶盏往桌面上狠狠一顿,周瑾文甩手进了内堂。
“你,你……”
脸面清白的周彝文简直要破口大骂。这个不肖子孙,之前卖了汶阳城不提,现在眼看夺回基业的时机到了,却还一心从贼,简直是鬼迷心窍,执迷不悟。
气冲冲的回到自己府邸,周彝文端起一盏红凉茶,连喝了三大口,然后抓着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。“竖子,竖子——”
“呵呵,大公子,某家说的如何?周瑾文,已经不再是周帅的三公子了。他被祝彪被汉贼吓破了胆!”
“白二先生。不肖三弟虽然不肖,可他也是我周彝文的三弟。虽不从谋,也不会向官府告发我的。所以,周某希望你们那边不要对我三弟下狠手。”
“哈哈,大公子放心。这个要紧时刻,在下可不会节外生枝。你周家乃是汶州当局盯紧了的要人。突然出事,某等岂不是不打自招么。”
周瑾文府中。把老大赶出去之后,周瑾文越品越感觉不对。
自家兄弟可是被当局盯紧的‘要犯’,自己大哥竟然这么明白的找上门来,不做丝毫掩饰,他不怕郡府怀疑吗?要知道现在是要紧关头,对于周家最好的动作就是大门紧闭,二门不迈。
“不对,肯定是有哪儿他能握的住……”
深知道自己大哥也不是什么慷慨悲歌之士的周瑾文,突然满脸震惊的站起。“难道,难道……”
“对,对。一定是这样。不这样,他胆量没这么大——”
周瑾文如同困兽一样在房间里团团打转。怎么办,自己该怎么办?是从老大那边呢,还是继续站在祝彪哪里呢?
一个问题浮现在周瑾文的心头。“老大那边,即便是最初一步能走顺,他们最终能赢得了祝帅的十万强军吗?”
慈州军已经打退了联军——
那一个新传过来不久的消息也跟着浮现在周瑾文心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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